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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十章假期  (第2/2页)
尖轻轻动了一下。    出门时天还没黑,天边挂着一线紫红的光。沉纪雯伸个懒腰:“走吧,晚上吃烧鹅。”    沉时安跟着她走出去,脚步慢半拍。    他没说累,也没说兴奋,神色不动地赶了两步走到她身侧,脚步控制在同一个频率。    他觉得这一天过得像梦。    他没有规划,也没有准备,只是她说“走”,他就跟上了。    假期第四天,他们出海。    “你以前钓过鱼?”沉兆洪穿着一身深灰的休闲服,风镜挂在领口,从后视镜看了眼沉时安问道。    沉时安摇头:“没有。”    海面像被打碎的镜子,阳光在波浪间跳跃。    风裹挟着盐粒黏在皮肤上,沉时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,尝到淡淡的咸涩。    小型游艇停靠在码头,是沉兆洪的私人船。甲板干净,有专人打理,看得出常有人来。    “这时候黑立最多。”沉兆洪戴着墨镜站在船头,“今天给你上个课。”    船开出港口,浪慢慢起伏。    沉纪雯在船尾晒太阳,拿本杂志遮脸。    “子线要比主线细两号。”沉兆洪捏着透明的钓线在光线下转动,“这样断了只会损失钩子。”    他在甲板中央蹲下,教沉时安绑线、调漂,怎么看水色、辨鱼信。他一边教,一边缓慢地说着话。    “钓鱼和做人是一样的。”他说,“你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收,什么时候放,不能硬来。”    “鱼急了会挣断线,人急了会翻船。”    沉时安一边听,一边认真操作。    他反应快,也肯用心,不到半小时就能稳稳地把钩抛到指定的位置。阳光晒得他脖子发热,掌心都是汗。    日头偏西时,他钓到一条大的,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拉上来,胳膊被鱼挣得发酸。    鱼被拖出水面时闪着灰黑色的光,像一块湿滑的石头,在空中挣扎了一秒才重重摔进甲板桶里。    沉兆洪看了一眼,点头道:“有得教。”    晚餐是用船上的便携燃气灶做的豆腐鱼汤。    沉纪雯皮肤晒得红红的,鼻尖上浮着细小的汗珠,脖子上黏了几缕头发。    她走过来尝了一口,笑着说:“还不错嘛。”    沉时安没接话,只低头慢慢喝汤。    汤有点烫,他舌头碰到一点,动作顿了顿,轻轻抿了一口,然后才吞下去。    其他日子,他们没有安排具体活动。    只是随便走走,看展、逛街、吃饭,看起来就是一对普通姐弟。有一次等电梯时,沉纪雯在镜子前绑头发,他站在她身侧,两人影子贴在一起。    她头发一甩,发尾扫过他脸侧。他没躲,只是眼神轻轻动了一下。    “你以后想学什么?”她问。    “没想好。”他说,“总得先看我能活到几岁。”    她被逗笑,眼尾弯弯的。    假期最后一天,他们回到中环的房子里。    早餐时间早已过去,她的房门仍旧紧闭。沉时安将她那份重新盖好,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回房看书。    日头渐渐升高,阳光沿着窗台线爬进屋子,却始终没听见她起床的动静。    他犹豫了一下,放下书,走到她房门前,抬手轻轻敲了两下。    没有回应。    他又敲了几下,这次力道稍重些。    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    沉纪雯穿着真丝睡衣,头发乱得像刚从枕头里挣脱出来,眼神迷离,眉头紧皱,声音也带着明显没醒透的沙哑和不耐:“干嘛?!”    一副十足的起床气。    沉时安微怔,低声解释:“……不是想打扰你睡觉。只是……快十一点了,我有点担心。”    她愣了快一会儿,像还没完全理解他的话,反应慢了半拍才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,嘟囔一句:“我把闹钟按掉了。”    她抬起手,胡乱挠了两下头发,动作慢腾腾的,过了几秒才懊恼地说:“……对不起啊,我不是故意凶你。”    他说没关系。    其实确实没关系。他也没真的介意。    她看上去还没完全清醒。    靠在门边,眉眼里带着点刚醒的倦意和懒散,睡衣的领口垂着,露出一点皮肤的光泽,整个人还带着一点温热的、从梦境里带出来的气息。    他看着她,心里生出一点几乎说不清的情绪。    那种他原以为只属于沉乐琪的、骄纵刁蛮的小姐脾气,原来她也会有,只是不在人前露出来。    而这一面,只有他见到了。    他没有表露什么,只是眼神微微动了一下,然后低声说:“我去帮你热早餐。”    转身的时候,嘴角似乎轻轻动了一下。    那动作短得几乎称不上是笑,只有一瞬间被压下去的、控制得很好的情绪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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