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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御者_分节阅读_19  (第1/1页)
    岑琢坐在桌边,觉得自己要哭了,不,他两手揪着裤子,不要带走这一切,这时爸爸站起来,放下碗,看着窗外:“好像有什么声音……”    不!岑琢在心里呐喊,但梦中的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,只能呆滞地瞪着窗口,一秒,或许两秒,巨大的火球震碎玻璃,眼前的一切都飞了起来。    从天而降的骨骼在这条贫民窟的小巷激烈交火,刀锋、炸雷、密密麻麻的子弹,那时候还没有中子炮,但可怕的钢铁之力足以毁掉所有家庭。    岑琢的家就是其中之一。    一波接一波恐怖的爆炸声中,他睁开眼睛,左肩火辣辣地疼,在一片废墟中坐起来,看见摔碎的饭碗,和沾了灰土的面片儿,然后是血。    姐姐的腰折断在椅子上,长头发顺着桌沿铺下来,丝绸一样,在微风和阳光中飘荡。    爸爸应该是扑在妈妈的身上,两个人胸口以上全没了。    哥?    岑琢喊:“哥!”    一个人突然从门边——应该是门边,房子已经塌了——翻起身,蒙着满头满身的土向他爬过来,不是哥哥,是吕九所,看见岑琢的样子,他两只眼睛瞪得血红。    岑琢这才往自己的左肩上看,如果可能,他永远不要想起这一幕。    “啊啊啊!”他疯狂嚎叫,吕九所把他抱在怀里也不行,他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,歇斯底里地喊着,“哥,我疼!我疼死了,哥——!”    一抖,岑琢在他昂贵的羽绒被里醒过来,满脸都是泪,左腹部火辣辣的,可能是骑摩托把伤口挣开了,他下床开灯,从抽屉里翻出棉布和酒精,熟练地包扎止血,然后捂着伤口坐下,一扭头,看见窗外的月亮。    “哥……”一叫出这个字,鼻子就酸了。    他哥的尸体没找到,可能是炸碎了,那条小巷七十多口人,只有他和吕九所两个孩子活下来,乞儿一样流浪到附近的白城,成了两个混蛋。    “呵,”岑琢苦涩地笑,颤着手点燃香烟,吁出一口长长的烟气,“岑琢,别忘了你从哪儿来,别搞错了你往哪儿去。”    他只想沉阳的孩子们不要像他,十几岁就失去了家人,失去手臂。    枯坐到天亮,顶着一双黑眼圈,他特别想吃面片儿。    找谁一起去呢?    从会长楼出来,一路碰上高修、元贞、吕九所,他都没开口,一直走到拆装车间,脚欠地踹了下门:“老逐!”    车间里,逐夜凉抱胸靠着墙,挺帅的姿势,正和什么人说话,岑琢探头看,是贾西贝那个娘娘腔:“别聊了,陪我出去一趟。”    他转身去踩摩托,车子发动起来,逐夜凉走出车间:“你怎么这么粘人。”    “就粘你,快点。”    逐夜凉上他后座,岑琢一脚油冲出伽蓝堂。    战争时期没有商铺,只有黑市,当然黑市不卖早点,岑琢骑着摩托在居民区里乱转,最后没办法,只好去敲普通人家的门。    开门的是个老太太,战前出生的人和战后出生的不太一样,眼睛里有些温和的东西,对社团也没那么崇拜。    “会做面片儿吗?”岑琢不太礼貌地问。    老太太打量他,又看他身后的逐夜凉。    “钱没带,”岑琢从腕子上摘手表,“拿这个去换。”    老太太向他们敞开门:“不用了,我这么老,也用不着钱。”    岑琢随她进屋,屋子不大,她一个人独居,窗边是一张小桌,他和逐夜凉对面坐下,稍有些局促。    “你是让我陪你来吃饭的?”逐夜凉问。    “嗯啊。”    “你是怎么选的人?”    “想和你一起吃,就找你了。”    “你看我像用得着吃饭的样子吗?”    “哦,”岑琢这才反应过来,转身喊老太太:“就一碗!”    逐夜凉站起来,他不喜欢看人吃东西,虽然肉体早没了,但味觉和吞咽的记忆还深深刻在意识里,让他不舒服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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